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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白石
巧趣之眼

齊白石出生貧農家庭,早年做牧童,後來向遠親學做粗木工,一年後才拜著名細木雕刻工匠周之美為師。這段雕花匠的經歷對他一生有著極大影響,除了於此訓練而成的腕力和手勁,間接影響了日後在篆刻藝術上呈現的剛健筆力之外,當時為了擺脫刻板的主題而將《芥子園畫譜》整本臨拓下來以為新的雕刻內容運用,更讓他從此有了直接作畫的經驗,並以此為基礎再從學畫肖像、花鳥,到學習詩文、精通篆法。 從農家、木匠到畫家的過程,齊白石把握了從底層民間養成的平實性格,以及從文人畫中蛻變而來的雅藝,兼融成一種既天然又真誠的親和氣質,讓他的畫人人能賞,也人人有感,這在當時的文人畫末流之中,創造出一種極新鮮的氣象。

齊白石:大年〈鯰魚〉
尺寸:156x60cm,材質:宣影布+紙捲軸

鮎魚因形體細長,取諧音「長年」,正好符合民間引喻為「長壽」吉兆之意,是齊白石的水族畫中很喜歡運用的題材之一,他每畫鮎魚,多題「大年」,或應求畫者所請,題上對方想要的意思。本幅沒有題上款,很顯然是自祝自禱之用,這幅畫長近五尺,鮎魚直接縱貫而下,佔滿整個畫面,像齊白石這樣明明白白以表現平凡的生活物象作為創作主題,在當時是很大的突破。 注意看那以篆書寫成的「大年」二字,大而剛勁,更能襯托鮎魚的活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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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白石:抓背圖
尺寸:116x62cm,材質:宣影布+紙捲軸〈兩側木塞〉

齊白石的繪畫美學是綜合了文人雅逸和民俗色彩的真實趣味。題材可以是曾經聽聞過或見人表現過的,但題材的最終呈現除了欣賞各自技巧之外,也是觀看一個作畫者看待事物旨趣最直接的方式。 鍾馗在其他畫家的創作中,多半是威武凜然、一躍就能捉鬼的煞氣形象,卻在齊白石的畫中活脫脫成了鄰人一般,赤身抓背,只求在平凡的生活中討一點舒爽氣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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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白石:柳波秋水圖〈上學圖〉
尺寸:156x57cm 材質:宣影布+紙捲軸〈兩側木塞〉

齊白石的創作都是以實在表達心中的旨趣為首要。儘管早年臨摹古人、學習前人,但他很快就不再依循傳統的形式風格,而是根據自己感應層 次上覺得如何是好,便如何呈現創作。如此「把握世界」的方式也讓他的畫風活潑如生,傳達給人前所未有的感受和刺激。 儘管世人最愛的還是他筆下的花鳥草蟲,他自己倒是很看重自己的山水畫,也不忘照例「我行我法」,創造風格獨具的天趣世界。一般文人山水,人物只是點景,但齊白石卻將村老送童上學的情景描繪得十分仔細,非傳統畫法的山景不以皴法表現,在後方反倒像是襯托。齊氏風格的山水,不為體現風骨和節氣,而是呈現民間生活趣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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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白石:酒柿圖
尺寸:156x77cm,材質:宣影布+紙捲軸〈兩側木塞〉

齊白石一生都未拋棄過自己的農家氣質和木匠出身,反而將天性中融合的鄉農情致帶入文人畫中。相較於精緻的花卉,他更偏愛畫直透地氣的蔬果,「我行我法」,畫生命的豐盛,也畫生活的「真實」。 畫中元素仍是生活中常見卻不一定在文人畫中得見的題材。從酒罈、黃柿到百合,都能感受到源於鄉村的恬靜與閒適,儘管不是斑斕而多彩,卻還是明明白白的鮮豔,柿子大筆圈型,百合卻描繪得較為細緻,輕重濃淡之間,形成獨特的趣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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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白石|牽牛花
1948年 設色紙本、立軸 101.5x34cm 國立故宮博物院典藏

畫面中以大膽而艷麗的洋紅色調呈現花、果,搭配墨、綠以描繪枝葉,是齊白石後期「變法」所走出的獨特個人風格。這種「紅花墨葉」、鮮豔且對比強烈的色彩處理方式,在以往水墨畫中並不可見,他卻從世間民俗的生活中汲取紅黑色調那種喜樂大放的精氣,注入飄逸的文人畫中,讓藝術欣賞的經驗在大眾之間顯得親和可喜。 注意看花朵、枝葉在大寫意筆觸中的濃淡表現,簡單,卻有著飽滿淋漓的生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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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白石:發財圖
尺寸:156x55cm,材質:宣影布+紙捲軸〈兩側木塞〉

以算盤作為畫面中唯一呈現的主題,在當時文人畫中是不可能出現的取材形式,卻是齊白石從生活中找創作源頭的又一佳例。然而若只畫一副算盤未免過於貧乏又不具意義,所以齊白石以他的天趣之筆在畫中題了款,加上敘事的小品之作瞬間便鮮活起來。這也是他的作品在極簡之中卻總能延伸想像和意會的妙處。 試著讀讀看,這短文說的是什麼故事?和發財有什麼關係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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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白石:群蝦圖
尺寸:156x54cm 材質:宣影布+紙捲軸〈兩側木塞〉

齊白石喜歡畫水族,「蝦」又是世人公認他繪畫中的「三絕」之首,他筆下的蝦總是活靈活現、具有筆觸卻又如實逼真,格外受眾人推崇,更十分真切地呼應了他曾說過「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,太似為媚俗,不似為欺世。」的繪畫主張。 齊白石的蝦,好看在「減筆」和「沒骨」所呈現的寫意韻味,他先用淡墨畫蝦體,再以濃墨點壓一筆在身上,最後才用細中可見勻度的線條處理節肢和觸鬚的姿態,以至於每一隻蝦既立體又透明,極簡卻生動有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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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白石:燭光中的三隻老鼠
尺寸:156x65cm,材質:宣影布+紙捲軸〈兩側木塞〉

齊白石被譽為「人民藝術家」,正是因為他的畫中總能看見百姓熟悉且親切可喜的事物,而他也擅用題款文字搭配畫面表達特殊的寓意。以他筆下的老鼠而言,有時狡猾可喜,有時聰明機伶,端看他的圖像和文字相互激盪出什麼樣的情節和故事。 此幅圖中偷櫻桃吃的老鼠,鬼頭鬼腦小眼短足,打油詩卻寫著「燭光如此之亮,都不怕人看了,哪叫”偷”呢?」反諷又調侃,表達對亂世漢奸的蔑視,卻仍不失趣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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